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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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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真是家權的兒子?」沈達觀步履蹣珊的走到他面前,抓住他的手,「早知道他有兒子,我就該去找你……把一切說清楚,把佳峒交還給你。」

這十幾年來他堅守佳峒,努力經營和好友共同創立的公司,為的就是怕愧對程家權,期望死後在九泉之下能坦然的面對他。

「少來了!」程斯雋推開他。

「爸。」可融趕緊扶住他,氣不過的對程斯雋說︰「你這是做什麼?我爸說的你不信,那到底要信誰?再說我爸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,他連讓員工領不到薪水都擔心得好幾天睡不著覺,我爸是這麼善良和慈悲,又怎麼可能將你父親推下樓?」

雖然她不了解整件事的始末,但光從他們的言談中,她也可以猜測一二。

坦白說,乍聽這件事,她既難過又害怕,她不知道他父親與爸爸之間有這麼深的淵源,更害怕他一直誤解下去。

「沈小姐,可不可以請你先離開?」他還有許多話想對沈達觀說,可是她的存在一直影響著他。

「沈小姐!」可融咬咬下唇,含淚地問︰「已經這麼陌生了?」

「在我眼裏你本就是陌生人。」他冷冽地對她一笑。

「可融,你先出去,讓爸和他單獨談談。」不忍見她再受傷,沈達觀也希望她離開這個男人,「我也有許多話想對他說。」

爸都這麼說了,她也只好離開,但是在離去之前,她回頭哽著嗓說︰「你可以傷害我,但千萬別傷害我爸,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。」

見她離開後,沈達觀便對程斯雋說︰「佳峒是我與你父親合開的公司,沒錯,你父親出資的比例較高,但我們付出的是同樣的心血,當時我們因為某件事起了爭執,約到頂樓談談,愈說愈激動才會發生那場意外……」

「口說無憑。」程斯雋瞇起眸。

「連檢察宮都這麼判定,這是事實,你不信我也沒辦法,這件事一直是我內心最大的遺憾和愧疚,所以我向你在天上的父親發誓,一定會好好的經營佳峒,因為佳峒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理想。」沈達觀激動的表示。

「哈……這是狡辯吧?你欺瞞得過警方、檢察官甚至是法官,但我不會輕易被你所騙!」程斯雋冷笑,又說︰「我今天來除了問你這個問題之外,就是希望你趕緊打包走人,今後這裏就是我的辦公室了。」

「可以,我一直撐到現在就是為了你父親,既然你出現了,我理當將公司還給你。」

程斯雋怎麼也沒想到,他居然二話不說的答應了!

「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原諒你?」他氣憤的拉起沈達觀的衣領。

「那你揍我吧,直到你滿意為止,但我還是那句話,我沒有害死你父親,一切都只是意外,但我不否認我也有責任,如果你還是不能原諒我,就沖著我來,請別傷害可融。」沈達觀不在乎自己,只想保護女兒。

「我說了,我和她只是陌生人。」提及可融,程斯雋的臉色變得鐵青。

「行,那我求你遠離她吧!」

深深看了他一眼,沈達觀毫不眷戀的離開辦公室,握住等在外頭的可融的手,「我們回家吧!」

「爸!」可融的淚水淌下。

「乖,別哭,只是將該是他的還給他而已。」此時此刻沈達觀是真的感到輕松,終於可以卸下重擔了。

一路離去,公司所有同仁都含淚望著沈達觀父女倆,不舍他們的離開,而劉幸發更是難過得說不出話來。

悲痛的可融真的很想反問程斯雋,她給他的心,是不是可以還給她?

看著他們的身影慢慢走遠,程靳雋心裏卻感受不到一點點滿足或痛快。

尤其想到可融落寞悲傷的神情,他竟然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壞的男人,甚至有股沖動想要沖出去找她、拉住她、緊抱她,但是理智制止了他的腳步!

一個月之後,齊乃綸來到佳峒,走進程斯雋的辦公室,看著他不語的表情,他忍不住審視著他。

「看什麼?我臉上寫了字嗎?」程斯雋被他瞧得心煩。

「沒錯,是寫了字,上面寫著——我想撞墻。」坐進沙發中,齊乃綸又說︰「知不知道我走進這間辦公室的一路上,捱了多少白眼?」

「捱白眼算什麼,他們還當我是牛鬼蛇神,避之唯恐不及呢!」輕嗤聲從程斯雋的嘴裏哼出。

齊乃綸輕哼,表情一斂,「雖然你一直不肯告訴我和沈家到底有什麼仇怨,可是這麼做之後你快樂嗎?非但要花時間重整佳峒,還要面對眾人指責的目光,這樣做值得嗎?」

「值得。」這是十多年來支援他努力不懈的目的。

「好吧,既然你這麼想我也沒辦法,不過……那位沈小姐呢?你玩玩之後就把她扔了嗎?」

「夠了!」現在他最不想聽見的就是關於沈可融的事。

「心虛了?算了,你不想提我就不說了。」他看看表,「這間公司的資料我就帶走了,如果要讓它起死回生,還得花一些工夫。」

「那就麻煩你了。」就在齊乃綸準備離開時,卻正好看見夏勻璨來了。

兩人一見面,齊乃綸故意轉身不說話,上次程斯雋將她的地址給他後,他去找過她,但無論他說什麼,她依然不肯多看他一眼,而如今又有什麼好說的?

夏勻璨先走向他,「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。」

「是呀!不想見到我吧,恨不得我立即消失?」齊乃綸冷冷地去下這一句。

「怎麼這麼說,還是在斯雋面前。」她搖搖頭。

「哦!怕讓他知道你是多麼冷漠的女人?」回頭看看程斯雋,只見他摸摸眉毛,一臉無奈。

程斯雋搖搖頭,這對小倆口吵架,幹嘛扯到他身上?

感受到場面的尷尬,齊乃綸便說︰「我正要走,你們聊。」

「等等乃綸,一起去吃飯吧!」程斯雋建議。

「不用了,你們去吧。」眉心一顰,他便舉步離開。

「勻璨,你是不是該對他好一點?他明明這麼好,為何你就這麼沒眼光,有時候我真是看不下去了。」

「我當然知道他是好人,論外表和內在都很優秀,但是你該知道我是為了誰對他冷漠的?」為什麼他眼裏始終沒有她?

「勻璨,我說過我——」

「你是說過自己無心談感情,你是說過有事得忙,可現在你不是已經奪回這間公司,還不能稍微喘口氣嗎?還是你割舍不下那個女人?」夏勻璨今天來找他,就是為了提醒他這件事。

他閉上眼,苦笑了下。

是啊!事到如今,他才明白自己在與沈可融周旋時,不知不覺動了真感情,如今不時的想起她,又怎麼割舍得下?

「你現在該可以好好的、用心的看看我了吧?」為了今天,她可是等了好久好久,也鼓足了勇氣。

「很抱歉勻璨,感情是需要觸動的,而我現在已無心談感情。」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,「走吧,已經很晚了。」

「你……」夏勻璨原以為自己還有機會,苦等這麼久也以為將會開花結果,但為何他依然如此冷情?

無奈地,她只好跟著他離開公司,卻在大門口遇到來公司收拾東西的沈可融。

可融震在原地,待在家裏整整一個多月,直到現在才有勇氣過來,以為這時間不會遇到他,但怎麼也沒想到還是遇到了……甚至還看見他的女人。

這陣子,她不停想著過去、想著現在、想著未來,想著前任男友所說的那些話——她是個有很多缺點的女人、一個會讓男人不耐煩的女人。

果然,即便有人對她好,也是為了利用她,而這段假戀情甚至可悲的維持不到三個月。

為此,她幾乎失去求生意志,對人生已沒有任何眷戀了。

以為自己已死的心不會再對任何人任何事起反應,可為何在看見他的瞬間,心還是那麼的痛!

可融直覺轉頭要離開,才走幾步卻突然雙腿發軟,跪在地上。

程斯雋見了心下一驚,立刻上前扶起她,卻被她用力甩開——

「你怎麼了?」他不放心地問。

「看我還活得好好的,所以失望了?」她睨著他,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,「我只是來收拾東西。」

決定不再逃避,可融直接往公司大樓走去。

一旁的夏勻璨見狀,終於明白程斯雋並不是無心,而是心底已被人占據,驚恐之下她立即拉住他,「我餓了,去吃飯吧。」

「不好意思勻璨,你先去吃,我還有點事。」本想就這麼離開,但是看見可融那張蒼白的臉色,他就無法拋下她。

「你這是做什麼?放不下又為何要這麼做?」夏勻璨一直知道他的計劃。

「因為她是我這個計劃中唯一的失誤。」丟下這話之後,程斯雋還是去追可融了。

沖進辦公室,只見她正在收拾東西,他大步過去阻止她,「你並不需要這麼做,你還是可以留在公司上班。」

「這裏已不是我所熟悉的佳峒。」她頭也不回地說。

「何必這麼固執,我知道你喜歡這份工作,也投入很多心力,難道就可以這麼不管它了?」說真的,他從沒要她離開的意思。

「我當然可以。」才回頭,卻感到一陣反胃,忍不住捂住唇幹嘔了起來。

「你怎麼了?」他擰起眉。

「你不必假惺惺。」抹抹唇,她站了起來,抱著整理好的紙箱走出去。

「你以為你真可以忘記一切?忘記我?」他雙手抱胸,在她背後說道。

她定住身,回頭瞪著他,「你就這麼自大?這到底是你的優點還是缺點?」

「都算吧!」勾起一抹笑,唇邊的弧度刻畫著懾人的霸氣,就是這分霸氣帶走了可融的心,如今再次面對,她發現自己依然為他著迷,也更氣自己了。

「那我想問你,我呢?我的缺點是什麼?」她專註地看著他。

「什麼?」

「我是不是一個缺點很多的女人,一個自以為能被疼愛,其實根本不值得被愛的——」

「沈可融!」程斯雋大聲一吼,阻止她繼續說下去。

頓時,她隱忍已久的淚赫然決堤,傾洩在小臉上,「為什麼要這麼對我?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父親?」

「別說了。」他不想再看見她的淚水,不希望她在他面前掉淚。以往那個充滿朝氣、經常面帶笑容的沈可融呢?他想見到的是這樣的她。

「那我能不能再問一句話?」她發著抖,握緊拳頭。

「你問。」

「你……曾經愛過我嗎?」破碎走調的嗓音從她口中逸出。

聞言,他臉色一變、呼吸一滯,望著她的淚眼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
突然,他看見夏勻璨就站在門外,於是他心一橫走過去,牽起她的手,回頭笑著對可融說︰「看看我們,你說呢?」

不敢看她絕望的表情,程斯雋旋即拉著夏勻璨去搭電梯。

「你這是幹什麼?不是喜歡她,幹嘛還抓著我?」夏勻璨氣惱地說︰「我上樓不是想要再爭取什麼,只是我剛剛不小心把東西留在這裏忘了拿。」

「對不起勻璨,不這麼做,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問題。」他沈著聲音。

夏勻璨這才發現他眼底濃熱的水氣,也明白這男人已經深深陷入了。

「你……」

「走吧。」直接走向停車的地方,他回頭問︰「上車嗎?」

「不了,我有開車過來。」夏勻璨凝眸望著他頹喪地坐進車裏,發動車子駛離,心底深深糾結著一股失落的痛,

然而,仍在辦公室裏的可融,緊緊靠著墻,手裏懷抱著紙箱不停的發著抖,就快要抱不住了!

她還以為他之所以這麼做全然是對父親的誤解,對她尚帶有一絲感情,可沒想到他竟然對她如此殘酷,連一絲一毫的留戀都沒有。

果真,和她交往的男人都會後悔。

「嘔……」突然,胃裏又是一陣翻騰,她趕緊將紙箱往地上一擱,沖進了化妝室,嘔吐之後,她沖了馬桶,倚在門邊,臉色除了蒼白之外,臉頰還流下兩行絕望的淚水。

回到家後,可融虛弱得好幾天下不了床,讓沈達觀擔心又焦急。

幾次想找醫生都被她拒絕,因為她說不想讓別人看見她這種憔悴、可悲的模樣。

「想開一點,爸還有點錢,你若想學什麼或做什麼小生意,爸可以幫你,就忘了佳峒、忘了……那個人吧。」沈達觀安撫道︰「但千萬別恨他,畢竟當時他受到的刺激太大,又豈能不恨爸。」

可融只是不語的躺在床上,無神的雙眼直視著天花板。

「如果認同爸所說的話,是不是該起來吃點東西?你已經好幾天粒米未進了。」沈達觀的嗓音都哽咽了。

她的目光轉向父親,發現他的神情疲憊,卻還是強顏歡笑地照顧她,作為女兒的她又怎能不振作?於是她點點頭,「好,爸,我吃。」

「這才乖。」沈達觀請大嬸送來一碗湯,「這是魚湯,用老姜燉的,可以養氣。」

可融困難的坐起身,對父親擠出一抹笑,可是當聞到魚湯的味道,她就忍不住掩著唇,沖進浴室開始嘔吐。

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不可以再任她這麼下去了。」沈達觀立即交代道︰「大嬸,去把江醫師請來。」

「是的,先生。」大嬸下樓打電話。

不一會兒,江醫師趕來了。

「可融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江醫師是沈家的家庭醫師。

「她近來一直吐又沒食欲,卻不肯看醫生,真是個倔強的孩子。」沈達觀望著躺在床上已吐累睡著的可融,心疼地嘆了口氣。

「好,我看看。」江醫師看見她的臉色也嚇了一跳,為她做初步的檢查後,慎重地說︰「我看還是讓她去醫院做個檢查,我想……她是懷孕了。」

「醫生,你說什麼?我……我女兒懷孕了?」沈達觀腦子一眩,無法接受這個訊息,

「可能性極大,不過還是要做篩檢才能證實,所以令嫒沒有大礙,不過身子太虛,要多補充營養,我先開一些維他命給她,但主要還是得吃東西才行。」江醫師交代。

「好的,我知道,謝謝你。」盡管受到打擊,但是沈達觀還是強打起精神送醫生下樓。

此時,可融已張開雙眸,傻了似的看著天花板,怎麼也沒想到就那麼一次她竟然懷了他的孩子,這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嗎?

當沈達觀再次回到房間時,看見她已睜開眼,知道她已經聽見醫生說的話,「可融,孩子是他的吧?聽爸的話,不能要這孩子。」再怎麼他也要為女兒的未來著想。

「不要逼我,爸……我現在只剩下這孩子了。」她輕輕撫著肚子。

「可融!」

翻過身,她不想再聽任何勸告,雖然對不起爸,但她真的不能這麼做,就算程斯雋不愛她、只是利用她,但是她仍愛著他,所以她想留下這個孩子。

「為什麼不聽爸的勸呢?」

「爸,本來我覺得活著沒有意義,可是現在我又有了希望,所以不要勸我,真的不要。」她眼楮含著淚水,哽咽地說。

「但你以後還是要嫁人呀!」

「那就要接受我和孩子。」她很堅決。

「你……唉,好吧,既然你這麼想,我也不勉強你。」沈達觀在意的只是她的幸福,「不過答應爸,江醫師剛剛說你現在身子太弱,怕留不住這孩子,既然要留下孩子,就要好好吃飯,知道嗎?」

「我知道,爸,對不起,讓您擔心了。」可融閉上眼,心碎的淚就這麼沿著眼角滑落枕上。

幾個月過去。

這段時間,程斯雋將全副心思放在公事上,唯有如此他才可以不再去想可融,不去想她的好。

公司職員除了自願離職者之外,幾乎沒有變動,就連總經理劉幸發也留任原職,因為他曾當著程斯雋的面說︰「除非你趕我走,否則我不會走,因為這裏還有總裁的股份,我要等著總裁回來。」

對於他這番話,程斯雋不置可否,讓人看不出他是何想法。

突然,手機響起,一看是齊乃綸打來的,他立即接起,「乃綸,有事嗎?」

「斯雋,去看看勻璨吧,她急性腸胃炎,正在醫院打點滴呢。」
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程斯雋眉心輕鎖。

「誰知道,大概是吃壞肚子吧?」

「你去看過她了嗎?」他想齊乃綸肯定是跑第一。

「是我送她去醫院的,我沒想到她不舒服的時候是通知我。」但他清楚她之所以這麼做,全然是因為程斯雋的閃避讓她心傷,她真正想見的人並不是他。

程斯雋站了起來,「好,我去看她,在哪家醫院?」

得知在哪家醫院後,他立刻驅車前往。

來到醫院他找到病房,見夏勻璨躺在床上,正與隔壁床的老太太閑聊。

「嗨,看來你應該沒事了。」程斯雋勾唇一笑。

「是呀,正和奶奶聊得開心呢!」夏勻璨說時不忘看看他身後,「只有你一個人來嗎?」

「哦,原來想看見的人不是我,那是誰?」他坐進一旁的椅子。

「想套我話?」她瞅著他。

「乃綸?」他想也知道,「不是他送你來醫院的?」

「是他送我過來沒錯,但確認我沒事之後就走了,真無情。」她頹喪一笑,接著又問︰「聽說你最近變成工作狂了?」

「我也不想,但是公司需要解決的問題太多了。」他故作無奈地說。

「既然如此,奪回這家公司對你有什麼好處?」這是她和齊乃綸都不懂的地方。

「我要的不是好處。」

「那是什麼?」夏勻璨問︰「在我看來只有壞處,還有感情上的牽絆,對不對?」

「別瞎說了,反正我會把公司經營好,你就別替我擔心了。」

「我都快病死了,誰擔心你呀。」夏勻璨笑望著他,「還是謝謝你來看我,我只要躺一天就沒事了。」

「那好,回家後要註意飲食。」他叮嚀,而後看看表,「晚點兒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」

「才來一會兒就要走,真沒誠意。」看來他對自己是真的無心,多年的執著與等候也該放下了。

「別這麼說,出院時給我電話。」

「好,去吧。」她點點頭。

「好好休息。」

離開病房後,程斯雋在穿過走廊時,聽見兩位推著護理工作車的護士的對話。

「你聽說那個叫沈可融的病人嗎?」

「我當然知道,還真可憐呢。」另一位護士回道。

當「沈可融」三個字灌進程斯雋耳膜的瞬間,他的腳步也放慢了,他望著護士,心想她們口中的沈可融是她嗎?

「可憐!是什麼意思?」

「你不知道呀,聽說她爸的公司被她的情人給騙走了,慘的是她還懷了那男人的孩子,明明身體虛弱不適合懷孕,還堅持要生,已經好幾次被送進醫院了,唉……」

看著兩名護士慢慢走遠,程斯雋眉頭一皺,立刻追了過去,「請問,你們剛剛說的沈可融,現在還在醫院裏嗎?」

「她早上就出院了,你是?」

「呃……我是她朋友,她的身體還好吧?」他急問道。

「狀況不是很好。」護士搖搖頭。

「那她……她的孩子……」

「你是她朋友,就勸勸她吧!孩子還是不要比較好,否則以她的身體狀況真的很危險。」說完,便朝他點點頭,往電梯間去。

聞言,他跌退了一步,用力爬了爬頭發,只覺得整個人都在旋轉,仿佛天與地就要顛倒過來了。

她懷孕了……她懷孕了……她怎麼什麼都沒說?

難道是因為最後一次碰面,他那個無情的答案傷透了她的心?

天,這下該如何是好?他絕不可能坐視不管的。

想了想,他立即轉往沈家。

在大門外躊躇了會兒,他才按下電鈴,大嬸開門後便問︰「請問哪位?」

「程斯雋。」

大嬸的表情一僵,「你……你來做什麼?」

「我要見沈可融。」也不顧大嬸的攔阻,他直接走進屋裏,看見沈達觀一臉震驚的坐在客廳裏。

「是你!該還的都還給你了,你還來做什麼?」沈達觀沈著臉問。

「我要見可融。」他毫不拐彎抹角地說︰「她現在在哪兒?身體還好嗎?到底是什麼狀況了?」

聞言,沈達觀非常錯愕,難道他知道可融懷孕的事?

「我們可融一直都很好,吃得好、睡得好,日子過得很開心。」沈達觀只好裝傻。

「別騙我,我都知道了,她懷了我的孩子,身體狀況不佳,快讓我見見她!」

雖然不知道見面後該說些什麼、做些什麼,但無論如何他都要親眼確認她沒事。

這下,沈達觀知道事情已經隱瞞不住了,「雖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得知的,但你走吧,我們可融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。」

「怎麼可能沒關系!」程斯雋深吸口氣,「好,你不讓我見,那我直接上樓找人。」

往樓上看了眼,他想直接上去找人,卻被沈達觀攔了下來,「她真的不在,就如你所說的她身體不好,所以我把她送到別的地方靜養了。」

「哪裏?」程斯雋瞇起眸問,

「我不會告訴你,你也不必費心去查,因為你查不到的。」醫生說既然她堅持要生下孩子,就必須好好的安胎,不能被打擾。

「我不信,讓我上去看看。」程斯雋握緊了拳頭。

「我們小姐真的不在,如果她在的話,聽見你來了,肯定用爬的都會爬下來看你。」大嬸說時,眼淚都忍不住淌下。

程斯雋聞言,痛苦的皺起了眉,強忍住內心的酸楚說︰「真不肯讓我見她?」

「見了又如何?請你讓她好好的養身體,不要再刺激她的情緒了。」沈達觀忍不住說。

「她不想見到我嗎?」他哽著嗓問。

「沒錯,你就放過她吧!」心底充滿了對寶貝女兒的不舍,他懇求道。

程斯雋含霧的眸子看看樓上,似乎仍不相信她不在家。

沈達觀不再理會他,轉頭走進房間關上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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